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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教会司法权的范围以及天主教对此权柄的滥用

教会司法权的范围以及天主教对此权柄的滥用教会的司法权以及惩戒:钥匙的权柄和政府的官员( 1-5 1 .教会司法权是基于钥匙的权柄

  接下来我们要考虑教会权柄的第三部分,这部分在一个秩序良好的国家中是最重要的。这部分如我们所说属于司法权的范围。但教会整个司法权柄与道德惩戒相关,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讨论。就如没有任何的都市或城镇没有官员或政府可以运转,照样神的教会(正如我已经教过的,但现在不得不重复)也需要属灵的治理。然而,这教会治理与世俗治理有极大的不同,但并不阻碍或威胁世俗治理,而是极大地帮助和促进世俗治理。因此,教会统治的权柄,简言之,是为了维护属灵管理而制定的秩序。

  因这缘故,从一开始就在教会中建立了审判法庭,是为了道德上的惩戒,为了鉴察人的罪,并且为了施行钥匙的权柄。保罗在写给哥林多信徒的信中提到治理的职分时指定了这一秩序(林前12:28)。他同样在《罗马书》中也说:「治理的,就当殷勤。」(罗12:8 p.)因为他不是针对政府的官员说的(因当时没有任何官员是基督徒),而是针对那些与牧师一同担任教会属灵统治职分的人说的。保罗在写给提摩太的书信中,也对两种不同的长老做区分:劳苦传道教导人的与那些虽然不承担讲道,却善于管理教会的长老(提前5:17)。后者毫无疑问是指那些监督教会的道德以及使用钥匙权柄的监督说的。

  因我们所说的权柄,完全依靠基督在《马太福音》18章中所交给教会的钥匙。他在那里吩咐,奉会众的名斥责那些无视私人警告的人,但如果这些人继续固执己见,基督教导应当断绝与他们的团契(太18:15—18)。那么在劝勉和纠正之前必须先调查原因,所以,教会需要某种做判决的法庭以及办这事的正式程序。因此,我们若不想让主所给我们关于钥匙的应许落空,也不想废掉革除教籍、严重警告以及其他类似的特权,就必须给教会某种司法权。读者们应当留意我们在此所谈的不是教会所拥有关于一般性教义的权威,就如《马太福音》16:19以及《约翰福音》20:23所记载的那般,而是说犹太公会的权柄将来应当交给基督的羊群。一直到基督说这话为止,管理教会的权柄都在犹太人手中。基督建立权柄为了他的教会——一个纯粹的组织,并同时赋予严厉处罚人的权柄。这是极为合理的事,因若不是这样,一个受人厌恶和藐视的教会判决,会被轻率和愚昧的人所弃绝。

  为了避免读者们因基督所说的这有双重意义的话而感到困扰,我们若在此解释这件事,将会对读者有帮助。圣经上有两处提到捆绑和释放的经文:一处是《马太福音》16章。在那里,基督应许将天国的钥匙交给彼得之后,立刻接着说:凡彼得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他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太16:19)。基督的这话与他在《约翰福音》20章所表达的含义一模一样。基督在那里即将差派门徒去传教。在向他们吹一口气之后(约20:22),基督说道:「你们赦免谁的罪,谁的罪就赦免了;你们留下谁的罪,谁的罪就留下了」(约20:23)。我在这里提到的解释不复杂、不勉强,不歪曲,而是自然、顺畅和朴实的解释。这关于赦免和保留罪的吩咐,和主所交付彼得关于捆绑和释放的应许,应当仅仅指话语的执事,因当主将这事工交付使徒时,他同时也装备他们,去做捆绑和释放的工作。因为福音的总纲就是这样的:我们一切生来做罪人和死亡奴仆的人,之后借着那在基督耶稣里的救赎得释放和自由(参阅罗3:24);一切不接待和不承认基督为自己释放者和救赎者的人,将被定罪,被锁在永远的黑暗中(参阅犹6)。当主将这使命交付使徒去传遍万国时(参阅太28:19),基督以高贵的见证将尊荣归于这使命,以此证明这使命是因他也是出自于他, 他这样做是为了极大地刚强使徒本身和所有那些即将追随使徒的人。使徒要在无限的劳苦、担忧、困苦以及危险中传递信息,甚至到最后以自己的血做印证,因此使徒对他们所传的信息有始终如一和完全的确信很重要。我想说,他们需要知道这确信不是突然或虚空的,而是充满权柄和力量的,重要的是要使他们相信在如此的担忧、困难和危险中,他们是在做神的工作;同样,他们需要认识到在全世界抵挡和攻击他们时,神仍站在他们一边;他们也必须相信,虽然那交付他们这教义的基督是他们的肉眼在地上所看不见的,基督却正在天上确认他所交付他们的教义。另一方面,他们必须向自己的听众做无伪的见证,即福音的教义并不是使徒的话,而是神自己的话;福音不是地上发出的声音,而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声音。因为这一切——赦罪、永生的应许、救恩的好消息——不可能出自人的权柄。因此,基督做见证:传福音的事工不是出自使徒,乃是神自己决定借他们的口做祂的工具说话以及宣告自己的应许。所以,基督也见证使徒们所传扬的赦罪是神真实的应许;他们所宣告的灭亡,也是神确实的审判。而且,这见证是给万代、确信无疑的见证,好让万人能够确信福音的真道,不管是什么人传扬的,是神自己的话语,在祂至高的审判台上所颁布的,记录在生命册上,并在天上核准,永不改变。其结论是:在那些经文中,钥匙的权柄就是福音的传扬,且对人而言,这不是权柄,而是事工。因基督实际上并没有将这权柄交付给人,而是交付给祂的道,祂使人成为祂话语的传道者。

2 .捆绑以及释放的权柄

  如我们已经提到的,马太福音18章中的另一段经文是关于捆绑和释放的权柄。基督在那里说:「弟兄若是……不听教会,就看他像外邦人和税吏一样。我实在告诉你们:凡你们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们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太18:17—18 p.)这经文的含义与前面的经文(太 16:19)并不完全一样,理解上还是有些差别。然而说它们不同,不是说两者不同到没有相当的关联。在第一点上两者相似,即两者都是一般陈述;两者都总是包含捆绑和释放的权柄(通过神的真道),包含同样的吩咐、同样的应许。然而,他们的差别是:前面的经文特别与传道人的证道有关;后者则指神所交付教会的革除教籍的权柄。教会捆绑被逐出教会的人,这并不是说教会将他扔到永恒的灭亡和绝望里去,而在于其谴责这人的生命和道德,并且警告他若不悔改必受谴责。教会释放被教会接受进入团契的人,因这团契使这人在基督赐给教会的合一里有分。因此,没有人会固执地轻视教会的判断,或者认为信徒投票谴责他是不重要的,主见证信徒这样的判断就是祂自己宣告的审判,而且教会在地上的判决,在天上被认可。因他们拥有神的圣言定恶人的罪;他们有这真道,接纳悔改的人到神的恩典里。教会不可做错或违背神自己的意思,因他们的判决单单根据神的律法,且这律法并不是某种摇摆不定的或地上的看法,乃是神圣洁的旨意和天上的圣言。

  我相信我对这两处经文的解释是简洁、明确和准确的。但那些疯人(因自己昏了头)不分青红皂白地企图根据这两处经文确立告解、革除教籍、司法权、立法权,以及赎罪券。事实上,他们引用前者是为了设立罗马为首要教区。因此,他们熟知如何随意用自己的钥匙打开任何的锁和门,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他们一辈子都在做锁匠!

3 .政府和教会司法权的范围

  有人幻想这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只在政府地方官员对我们的信仰仍旧陌生的时候持续。这是他们的谬论!因为他们无法分辨教会和政府的权柄有极大的不同。教会没有权柄使用刀剑惩罚人或强迫人;教会不能叫人坐牢,也没有其他政府官员所拥有的惩罚权柄。所以,问题不是在违背罪人意愿的情况下惩罚他,而是罪人认罪悔改,自愿接受惩罚。这两个含义截然不同。教会没有假定什么对官员是适合的;地方官也无法行使教会所做的一切。我举例之后我们就能更明白这一点。假设一个人喝醉酒,在一个有秩序的都市里,将被判处监禁。假设他是淫乱的人,他会面对相似的,或更重的处罚。这样,法律、官员以及外在的公正的要求就会得到满足。但他也许没有表现出悔改的迹象,反而埋怨这处罚。难道面对这种情况,教会就到此为止吗?教会若接受这人领圣餐,这对基督和他圣洁的教会都是极大的伤害。最理智的处理方式是:那以坏榜样冒犯教会的人,必须以他认真的悔改声明来除掉他对教会所造成的伤害。

  然而,持相反看法之人的辩论是无益的。他们说基督将这权柄交给教会,因为当时没有可担任这职任的地方官员。然而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官员玩误职守,有时可能他自己应当受处罚,就如狄奥多西皇帝那样。几乎整个传道事工也是如此。但我们的敌人认为,牧师停止谴责明显的不当行为,让他们停止责骂、指控和责备人。因为有些基督徒官员应该通过法律和刀剑纠正这些事情。既然政府的官员应该以刀剑和监牢洁净教会里面的罪,那么传道人应当相应地帮助官员减少犯罪之人的数目。牧师和官员应当互补,而不是互相阻碍。

4 .教会和基督徒官员

  的确,我们若认真衡量基督这话(太18),就会很容易地看到在教会里所设立的是永久,而不是暂时的秩序。因为我们不宜向政府的官员控告那些不遵守我们训诫的人。但若政府的官员开始担任教会的职分,这事情必定发生。那么基督的应许呢?我们会说这应许只维持一年或顶多几年吗?「我实在告诉你们,凡你们在地上所捆绑的……」(太18:18)此外,基督在这里没有设立什么新的制度,而是遵循了祂的百姓在古代的教会一直遵守的习俗。祂以此表示教会离不开从一开始就拥有的属灵权柄。且这也是教会在各时代的立场。因为,当皇帝和官员开始接受基督的时候,这属灵的权柄并没有被立即废去,而只是下令其不应减弱政府的权柄,或与之混淆。这也是对的!对官员来说,如果他是敬虔的,就不会想免去自己作为神儿女对神的顺服。十分重要的是,他必须顺服教会,因为教会是根据神的话语来判断,绝不能将这判断撇在一边!安波罗修说:「皇帝被称为教会之子,难道教会有比这更大的尊荣吗?」因为好的皇帝是在教会里面,而不是在教会之上。因此,那些企图除掉教会权柄而尊荣官员的人,不但以错误的解释破坏了基督的教导,而且也大大地斥责从使徒时代到如今一切敬虔的监督,并说他们以虚谎的借口强夺了政府官员的尊荣和职分。

5 .教会的司法权是属灵的权柄

  但另一方面,我们最好了解一下以前如何真正使用教会权柄,之后怎样逐渐滥用这权柄,好让我们能知道要废除什么,哪些教会的传统要恢复,如果我们希望推翻敌基督的国度,重新设立真基督的王国。

  首先,这就是教会权柄的目的:抵挡犯罪,清楚一切已经发生的罪恶。在教会使用这权柄时,我们应当注意两件事情:首先,这属灵的力量必须与政府的刀剑权截然分开;其次,施行这权柄并不是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合法代表整个教会的议会的责任。当教会较纯洁的时候,这两个原则都遵守了(林前5:4—5)。

  在古时候,神圣洁的监督没有以罚款、监禁或其他民事处罚来行使其权利,而是恰当地唯独使用主的真道。因为教会最为严重的惩罚,像最后的霹雳,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革除教籍。这不需要用武力,而是靠神话语的力量得满足。简而言之,古代教会的权柄不过是一种在实践中的宣告,即保罗教导的有关牧师的属灵权柄。他说:「我们争战的兵器……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坚固的营垒,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他都顺服基督。」(林后10:4—6 p.)既然这一切是借着传扬基督的教义而完成的,所以为了避免这教义成为人的笑柄,那些自称是信徒家中的人,都应该按照所教导的内容来评判自己。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赋予教会如下权柄:私下劝诫人或更为严厉地纠正他们;不准许一切因自己的不道德行为叫圣餐受玷污的人领圣餐。因此,虽然保罗在另一处经文教导,教会没有审判教外人的权柄(林前5:12),但他却教导,教会的儿女都伏在教会的惩戒之下,他同时也暗示当时所有信徒毫无例外地都伏在审判之下。

其权柄的滥用出自于监督毫无根据的篡夺权利( 6-10 6 .古代教会施行审判并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根据我们上面所说,这权柄并不是一个人拥有而随意施行的,而是交在长老会议的手中,这对教会来说,就像参议院对这座城市的意义。当居普良提到他那个时代施行教会权柄的人时,通常把整个教牧群体与监督联系在一起。但在另一处他也表示教牧群体的治理并不排除与会众审议。因他这样说:「从我一开始做监督,我就下决心不要做任何在教牧同工的建议和百姓赞同之外的决定。」然而,教会一般惯常的制度是长老议会负责施行教会的司法权柄,我在前面指出有两种长老:一种负责教导,另一种则负责教会的惩戒。这制度却从起初的光景逐渐衰落了,以至于到了安波罗修的时代,教会的权柄完全是神职人员所施行的。他埋怨道:「旧约的会堂以及新约时代的教会都有长老,没有众长老的忠告,无法做任何事。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疏忽,这习惯已经不再使用了,除非是因为懒惰的人,或者是骄傲的博学者,他们希望显得自己很重要。」虽然当时每况愈下,但教会的秩序至少尚可容忍,我们看到这位敬虔的圣徒是何等的愤怒!他若能看见现今所剩的废墟,几乎看不见原建筑的痕迹,他又会如何悲叹!首先,监督违背了一切的法规和公义,独揽了基督从一开始所交付教会的权柄。这就像参议院被罢免,仅执政官拥有权力一样。然而,就像监督的名望比一般信徒更高,议会的权柄也比任何个人的权柄更大。一个人篡夺公共的权柄是极其邪恶的。他这样做等于为现今的专制开门,篡夺了教会本有的权柄,压制和解散基督的灵所设立的议会。

7 .司法权和惩戒逐渐恶化

  然而,由于一个罪经常导致更多的罪,监督既因不屑于所交付他们的这权柄,就将之交付给其他人。结果,设立了「法官」来履行这一职能。我现在不说他们是怎样的人,只说他们与世俗的法官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虽然他们的诉讼仅涉及属世事务,但他们仍称之为「属灵的权柄」。就算他们没有犯其他的罪,他们怎敢妄称这好争吵的法庭为「教会的法庭」。

  但他们仍警告人,甚至将人革除教籍,他们显然在嘲笑神。若有个穷人欠钱,他会被传唤。他若出席就被判有罪;他若在被判刑之后不还债,教会就警告他;在第二次警告之后,教会就开始采取革除教籍的行动;若他没出庭,将被警告要接受审判;如果他仍然拖延,将受到警告,此后不久就被革除教籍。请问这与基督的设立、或古时的风俗或教会的程序有任何相似之处吗?

  但他们仍然处罚人的罪。就是说,他们不仅宽容淫乱、放荡、醉酒以及其他类似的罪,而且可以说甚至借着默许的方式助长这些罪,不但在平信徒中,也在神职人员中。他们只传唤许多人中的几个人上法庭,不是为了避免被视为玩忽职守,就是贪图被传唤之人的钱。我略而不提与这些法庭有关的掠夺、抢劫、勒索以及亵渎的事。我在此也不提及大部分被指派担任这职分之人。这足以说明,当天主教徒吹嘘他们的属灵权柄时,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证明这一切与基督所设立的程序相反,并与古代教会的习俗犹如黑白之别,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8 .监督属世的权威与这职分相违背

  虽然我们在此没有提到我们所能讨论的一切,且我们所说的内容也仅限于几句话,但我仍相信我们有把握没有人有任何理由怀疑教皇和他追随者所夸耀的属灵权威不过是与神的真道相悖,以及不公正地对待他百姓的亵渎的专制。事实上,我所说的「属灵的权柄」一词,包括他们大胆捏造新的教义,为的是要引领这些可怜的教徒离弃神纯洁的话语,也包括他们用来欺哄百姓的邪恶传统,以及他们通过副监督和行政人员所施行假冒为善的教会权柄。若我们允许基督的国建立在我们中间,这整个专制就必定立刻被击垮沦为废墟。

  此外,我们现在不想讨论他们也声称拥有的武力权柄,因为这权柄与人的良心无关。但在这方面,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总是远不像教会牧师的样子,却希望别人视他们为牧师。

  我不是责怪人的个人过失,而是整个制度的共同罪行,即制度的真正瘟疫,因为除非这制度被冠以富裕和骄傲的头衔,否则就是肢离破碎的。我们若在这事上寻求基督的权威,当他说:「外邦人有君王为主治理他们……只是在你们中间,不可这样」(太20:25—26;路22:25—26 p.)时,祂毫无疑问就在禁止牧师介入国家统治和世俗政权。基督的意思不但是牧师的职分与君王的截然不同,而且这两个职分的差别大到不能都归在一个人身上。

  摩西之所以兼任这两个不同的职分,首先,这是罕见的奇迹;其次,这是神暂时的安排,直到秩序变得更好为止。但当神规定了明确的制度时,就将国家的权柄交给摩西;同时命令他辞去祭司的职分,并将其交给他的哥哥(出18:13—26)。这也极为妥当,因为一个人能够担任这两个职分超出了自然规律。

  教会在历世历代都谨守这一原则。当教会仍保持这合乎神旨意的形态时,没有任何的监督企图篡夺武力的权柄。事实上,在安波罗修的时代,有一句很受欢迎的箴言:「皇帝对祭司职分的觊觎,胜过祭司对君王职分的觊觎。」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刻着安波罗修接下来所说的话:「皇帝属于皇宫;祭司则属于教堂。」

9 .监督开始担任君王的职分

  人为设计的方法使监督们毫无负担和挂虑地获得祭司职分的称号、尊荣以及财富。但之后,武装的权力交给了他们,免得他们完全空闲,或更确切地说,他们为自己篡夺了这权柄。那么他们能用怎样的借口为自己这无耻的行为辩护呢?难道监督的职分包括司法程序和城市及省的行政管理,并从事与自己职分完全不相干的活动吗?因为他们的职分包括许多工作,即便他们全心全意地致力于这一工作,且不因任何干扰而分心,他们也几乎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然而,他们如此顽梗,竟然毫不犹豫地夸口说,基督国度的荣耀因此蓬勃发展,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太多地脱离被呼召的职分。就第一点而言,如果祭司的职分被抬高到让世上至高的君王产生畏惧,这对圣职是合适的,他们就有理由与基督争辩,因为基督以下所说的话严重损伤了他们的尊荣。在他们看来,难道有比这更不能接受的话吗?「外邦人有君王为主治理他们……只是在你们中间,不可这样。」(太20:25—26;可10:42—44;路22:25—26 p.)但基督吩咐自己仆人接受的命令也是他自己所接受的,他说:「谁立我作你们断事的官,给你们分家业呢?」(路12:14)可见他完全拒绝审判的职分,但若这职分与他自己的职分没有冲突,他绝不会这样做。仆人岂不该降卑自己在主人都顺服的地位之下吗?

  但愿他们可以用教会的经验证明这立场,像他们随便说的一样简单!使徒们认为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饭食是极为不合适的事(徒6:2)。他们虽然不愿意接受这教导,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做好监督以和做好君王不是一个人所能担任的两个职分。因为如果连使徒们(他们凭神大大赏赐他们的恩赐,能比一切在他们之后者管理更大、更困难的事)都承认自己无法同时担当讲道和管理饭食而不被压垮,他们这些远不及使徒的小人物,难道能比使徒强一百倍吗?就连尝试担任这两种不同职分都是最无耻和骄傲的事,但他们居然这样做,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们除了放弃自己的职分而跻身另一个阵营,别无它法。

10 .监督是怎样开始有这世俗的权柄呢?

  无疑罗马天主教从一开始就一点一点地增加他们的权柄。因为他们不可能一步登天。但他们曾经以狡猾和奸诈的方式隐秘地扩大自己的权柄,这样,没人能预先知道,直到即成事实。在其他的时候,他们趁机以暴力以及恐吓的方式,从君王的手中夺去权柄。还有一些时候,当他们遇到更慷慨的君王时,他们滥用这些君王的愚昧和不明智的慷慨。

  过去,如果发生任何冲突,敬虔人为了避免诉讼,仰仗监督来做判决,因为他们对监督的人格毫不怀疑。 古时的监督经常参与这样的决定,虽然这给他们带来很大的烦恼(就如奥古斯丁所说),但他们不得已承担了这一麻烦,这样当事双方不会冲动上法庭解决争议。天主教把这种自愿的仲裁——与政府的法庭完全不同——变成常规的司法。

  过了一段时间,当城市和地区偶尔遭遇各种困难时,因相信监督是忠心的人,就投靠他们的保护。但这些监督很狡猾地将自己从保护者变成主人。

  但不可否认,他们的这权柄一大部分是借着暴力冲突的方式得来的。自愿将权柄交给监督的君王有各种不同的动机。但是,考虑到他们的慷慨表面上和敬虔有几分相似,这荒谬的慷慨并没给教会提供任何福利,因为他们因此败坏了教会真实和古老的纪律。事实上,他们完全废掉了这纪律!为了自己的利益滥用君王之慷慨的监督,仅这一个例子,就充分地证明他们不是圣经所说的监督。因为但凡他们有任何使徒的精神火花,他们无疑会引用保罗的话来回答:「我们争战的兵器本不是属血气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林后10:4)但被自己盲目的贪婪所捕获,这些监督毁坏了自己、自己的继承人以及整个教会。

天主教徒过分与虚假的宣称及其对世俗权柄的篡夺( 11-16 11 .天主教对全世界统治的开始

  最后,教皇不满足于仅有的区域,先把手伸向国家,然后再统治了整个罗马帝国。而且他可能以这个那个借口保留抢夺来的财产,有时夸耀式靠神的权力拥有的,有时又假装是君士坦丁捐赠的(Donation of Constantine),有时其他名目。我先用伯尔纳的话来答复:「虽然我们承认他以另一个根据,宣称自己拥有这权柄,但这绝不是使徒的权利。因彼得不能传下他自己所没有的;而是传给他的继承人他所拥有的,即对教会的看护。」「但既然我们的主和神宣告他并不是两个之间断事的官(路12:14),若主的仆人和门徒没有在万人之上的权柄,他并不应该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满意。」但伯尔纳所指的是民法,因他接着说:「你的权柄在乎人的罪,而不在乎他的财产,因神交给你天国的钥匙,是因你的罪,而不是因你的财产。对你来说哪一个是更大的尊荣:赦罪还是分财产?没有可比性。这些起码的和属世的事都有自己的审判官和地上的君王,你为何入侵别人的边界呢?」同样,「神给你更高的地位」(他在针对教皇尤金尼乌说话)。「为什么呢?我深信并不是要统治人。因此,不管我们有多看重自己,我们仍要记住神所交给我们的是事工,并不是王权。要知道,你需要锄头,而不是权杖来完成先知的工作。」以及:「显然,使徒是被禁止王权的。所以,你岂敢做世上的君王又做使徒,做使徒又做世上的君王?」他立刻接着说:「这就是做使徒的心态:主禁止我们拥有王权,却吩咐我们去服侍。」虽然伯尔纳所说的是为了使所有人都清楚他说得是真理,事实上,这事情不用人多说就十分清楚,但罗马教皇仍然在阿尔勒会议(Council of Arles)上无耻地宣布这两种至高的权柄都是神交付他的。

12 .君士坦丁的捐赠既虚假又荒谬

  至于君士坦丁对教会的捐赠,对那时代的历史稍稍了解的人,不需要人教导都知道它有多么离奇和荒谬。但撇开历史不说,格里高利本人就是这事情最好的见证人。格里高利每当提及皇帝时,就称他为「至高的主」,却称自己是皇帝「不配的仆人」。同样,他在别处说:「但愿我们的主因自己属世的权柄,不要随时向神甫发怒,而要经过深思熟虑,为了他仆人的缘故,在统治他们的时候,给予他们所应得的尊敬。」可见格里高利在一般的顺服之下,希望被视为一位老百姓。因为在这儿他是以自己的名义恳求,而不是别人。他在别处说:「我相信全能的神以长寿祝福我们敬虔的君王,并出于神自己的怜悯,将我们归在你的带领之下。」我之所以引用这些话,并不是因我打算详细地讨论君士坦丁的捐赠问题,而是要我的读者们能明白:天主教徒企图宣称自己的教皇拥有地上的权柄,是多么幼稚的谎言。

  由此可见,奥古斯提努·史特克斯(Augustinus Steuchus)的无耻就显得更污秽。因他竟敢在无望的事上出卖自己的劳动和口舌给他的教皇。瓦拉(Valla)曾经全力反驳过那神话,对于像他那么有学问、机智的人而言,这并不困难。然而因他对教会的事不大熟悉,他没有详尽地说明相关的应用。史特克斯突然插入,并散发令人作呕的言论,企图湮灭这一线光明。他为主人辩护确实十分卖力,不亚于某个滑稽的人假装卖力为瓦拉辩护。这事确实值得教皇雇用这样的支持者来获利。那些被雇用的辩护者像优各比努(Eugubinus)一样获利的指望落了空,也是该当的!

13 .亨利四世与希尔得布兰德( Hildebrand )彼此的关系

  然而,若有人问这图谋的帝国是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可以说还不到五百年。之前,教皇一直伏在君王的权柄之下,且所有的教皇必须经过皇帝的许可,他们才能担任这职分。皇帝亨利四世因为摇摆不定、轻率、不谨慎、胆大妄为和放荡,使得格里高利七世(Gregory VII)有机会更改这制度。因为当亨利把全德国所有的主教席位摆在宫廷中,一部分拍卖,一部分任人抢夺时,曾经被他激怒的希尔得布兰德,趁机以看似合理的借口为自己辩护。因亨利似乎在为一项善良和敬虔事情辩护,所以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另一方面,由于亨利傲慢的统治方式,其他许多君王都厌恶他。希尔得布兰德称自己为格里高利七世,是一位污秽、邪恶的人,最后暴露了自己的恶意企图。因这缘故,许多与他同谋的人都离弃了他。尽管如此,他仍旧成功了:他的继承人不仅不受惩罚地挣脱了皇帝的约束,而且使皇帝屈服在他们之下。此外,随后有许多皇帝被征服(像亨利,而不像尤利乌斯·凯撒大帝),在特别需要以有力而合法的方式来扼制教皇的贪心时,他们却坐在家里,对什么都胆怯,漠不关心。我们看到,著名的君士坦丁捐赠被粉饰得很好,教皇借此谎称西方帝国被转交给了他。

14 .大格里高利咒诅了教皇对土地的挪用

  从那个时候起,教皇时而以欺哄,时而以背叛,时而以武力的方式,侵略别人的领地。大约一百三十年前,他们开始统治本来自由的都市,一直到他们现今拥有了权柄;且最近两百年,他们想方设法维护或扩大自己的权柄(在开始统治都市以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搅乱了基督教世界,甚至几乎毁坏了它。

  许多年前,在格里高利的统治之下,管教会财产的人,插手属于教会的土地财产,并根据那时国库的习惯,将所有权强加在他们头上,证明这地属于教会。格里高利当时召开了监督的大会,严厉地斥责了这亵渎的习惯,并问监督应不应该对那些蓄意刻上自己名字来侵占财物的神甫开除教籍,同样,对幕后指使此事或默认不惩罚的监督也开除教籍。众监督都宣告:「要除了他的教籍。」若神甫为了挪用一块土地,捏造虚假的所有权凭证是罪,那么最近两百年之间,教皇作战、流血、杀害军队、在城市里掠夺或毁坏城市、屠杀国家的人民,以及毁坏整个国度——完全为了抢夺别人的领地——以什么革除足以惩罚这样的此类例子呢?的确显而易见,他们最不寻求的就是基督的荣耀。因天主教若乐意放下他们所拥有的一切世俗的权柄,神的荣耀、正统的教义或教会的安全就不会受到威胁。但他们却盲目地被权柄的贪心所驱使。因他们认为(就如先知所说),除非他们严格地辖制人,否则自己的地位就不安全(结34:4)。

15 .天主教神甫的豁免权

  罗马神职人员不但拥有司法权,还给自己附加豁免权。因他们视在政府的法官面前做见证,对他们而言有失尊严。且他们认为,教会的自由和尊严,在乎他们不受一般法庭和法律的约束。

  然而,古时的监督虽然非常严格地坚持教会的权柄,却没有将顺服政府视为有损自己或教会的秩序。且敬虔的皇帝在需要的时候,定期召唤牧师担任审判席之职,这并没有遭到抗议。君士坦丁这样写信给尼哥米底亚人(Nicomedians):「若任何的监督不小心引发骚乱,他的胆大妄为必须被神的仆人即我的权柄所抑制。」瓦伦提尼安(Valentinian)也说:「良善的监督并不攻击皇帝的权柄,反而真诚地遵守神——我们大君王——的诫命,并顺服我们的法律。」那时所有的监督毫无争议地接受这个立场。

  当然,教会的案例都由监督权裁决。譬如,若任何神甫被指控违背教会的法规,只要他没有犯法,他就不会被传唤上政府的法庭;他的案例由监督来判理。同样,如果有关信仰的问题,或其他在教会范围之内的事存在争议,裁决权完全在教会。这就是安波罗修写给尼哥米底亚人这封信的意思:「你极为尊敬的父亲不但用言语回复,也通过律法裁定,在与信仰有关系的事上,做判决的人应当有教会的职分和权柄。」以及「我们若参考圣经或古时的例子,谁能否认在与信仰有关的案件上,我重复强调这点,监督应该对基督徒皇帝做判决,而不是皇帝对监督做判决。」同样地,「皇帝啊!只要监督或百姓允许我上你的法庭,我就乐意地顺服,他们说与信仰有关的案件应当在教堂里,在众百姓面前做判决。」 安波罗修主张属灵的案件,即与信仰有关的案件,不应当被提到民事法庭,因那里充满亵渎的争吵。他因在这事上坚定不移而受众人的称赞。然而,即使某种案件在他的范围之内,如果涉及身体暴力,他就会将这案件交给民事法庭。他说:「我不会自愿放弃委身之地;但若被迫使,我不知道如何反抗,因为我们的武器是祷告和眼泪。」 让我们仔细看看这位圣洁之人的谦虚、审慎,以及崇高的心灵。查士丁娜(Justina)——皇帝的母亲,因她不能说服安波罗修相信阿里乌的教导,企图把他开除出教会的管理层。他若被传唤到王宫里去,皇帝的母亲必定成功。因此,他认为皇帝不是这种大争议合适的审判者。当时的情形以及这事情的性质都迫使他坚持这样的立场。他宁可死也不要把坏的榜样传给后人。然而,若教会受暴力的威胁,他不会考虑抵抗。因他说使用武器保护信仰和教会的权利不是监督的职责。但他在其他的事上乐意接受皇帝的命令。他说:「若皇帝要我们报税,我们并不拒绝为教会的土地报税;他若需要土地,他有权征地,我们都不抗议。」格里高利也这样说:「我不知道我们的皇帝阁下在想什么,他通常不管任何与神甫有关的案件,免得被我们的罪所累。」他通常不排除皇帝审判神甫,但他说,在某些案件应该留给教会处理。

16 .监督伏在世俗法庭的权柄之下

  因此,以此例外,敬虔的人只是想拦阻不属灵的君王以专制的暴行和执政来阻碍教会的职责。但他们并没有反对君王以自己的权威在某些情况下介入教会的事,只要保持教会的秩序而不是破坏教会的秩序;是建立而不是毁坏教会的纪律。既然教会没有强迫人的权柄,也不应该寻求这权柄(我是说世俗的强制);但敬虔的君王有责任根据法律、敕令以及审判来维护宗教信仰。这样,当皇帝莫里斯(Maurice)命令某些监督要接待一些从自己的国家被野蛮人赶出去的监督时,格里高利同意这命令,并敦促他们顺服。当格里高利本身被同一位皇帝劝诫,要与君士坦丁堡的监督约翰和好时,他的确给出了不应该受到指责的理由。然而,他并没有吹嘘他在世俗法庭的豁免权,而是承诺皇帝在良心所允许的范围内遵守。他同时也说:莫里斯这样吩咐监督,因此而成为敬虔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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